歐邁安(J. Aumann, O.P.)在《天主教靈修學史》中對於熙篤會的靈修有下列的敘述:
1. 保持最原始純樸與嚴謹的修道方法(包括恢復體力勞動)。
2. 長期靜默,避免積聚財富(實踐貧窮與苦修)。
3. 擺脫世俗與盡量按著字面意義來遵守本篤規則。
4. 完全委身於禮儀祈禱的生活。
5. 具有末世性質的生活方式,但對受造物保持深刻欣賞之心。
而熙篤的靈修特性,我們可以說幾乎都在伯納德與光明谷修院的生活中體現了出來,這是所謂「熙篤的赤貧」,他們「不但在衣食上,表現貧窮,而且房屋建築,聖堂的佈置,甚至在聖教禮儀上,處處崇尚貧窮」。這樣的生活形態竟然在當時的歐洲掀起一股浪潮,此反應出人心之所向;1153年
伯納德逝世時,根據記錄顯示,光明谷修院的「子院」已經發展到至少有一百六十座的數字,而經過改革的熙篤會也有三百五十座之多。伯納德與熙篤會士不只是自
顧個人靈修,他們積極參與教會與社會的公共事務,也唯有如此才能帶動整個世界歸向上主。過去我們對於基督教會的隱修士或者修道團 體總有一種誤解,以為他們是一群離世隱居而不食人間煙火的孤僻之人,對人間無所貢獻;現在我們從伯納德的生平和參與公務,可以明白隱修會士的積極一面。
國內的歷史學者羅漁教授曾在《中古之光-修道士對文化的貢獻》書中如此描述伯納德的社會角色:
偉大神秘學者,首推熙篤會院長聖伯納德,他真可稱為中世紀神秘學之父,其信心活潑而深刻,神學著作豐富而文辭優美,尤以對聖母的佈道詞,洋溢著赤子 孺慕之情,因而享有「暢流(流蜜)博士」(Doctor Mellifluus)的榮銜。為德國新教名批評家哈爾納克(A.von Harnack 1851-1930)譽為「十二世紀之宗教天才」。他支持教會革新運動,為著名的佈道家,第二次十字軍的興起是賴他三寸不爛之舌之功。所著拉丁詩歌,迄今一些仍為天主教及新教教堂所詠唱。
虔
誠的隱修會士生活與支持教會革新運動並不矛盾,十二世紀伯納德的改革運動遍及神職與信徒兩界,也深及棘手的教會政治與行政問題,可說「整個教會的利益,至
死縈繞在他的心靈上」;伯納德身上有一種能力,根據《聖伯納德-歸向天主的旅程》一書的作者所指出,伯納德有一項特質,「聖伯納德精神,最顯著的特點,是
能使本質上,不同的方法,以及除非在最高完成階段,不能相容的才能,取得完備的和諧」,這是一種統合的藝術,將對立的事物予以圓融;當然統合的前提是不能
分裂,且不是異端觀點。為他人而言,或許這是一種幾近極端兩造的偏峰,但是在伯納德來說,隱修/入世﹑靜默祈禱/佈道演說﹑離世而居/參與公務等只是一體
的兩面,並不衝突,他自在於其中。二十世紀出名的隱修者牟敦(Thomas Merton)則指出,熙篤會士很少純默觀者,反而他們的生活太積極,太多工作要做,熙篤會士的生活是一種「活動的默觀」。
牟敦曾在他的自傳《七重山》裡頭,如此來描述他所了解的熙篤會:
熙
篤會生活的邏輯和世俗生活的邏輯完全相反。世俗上,人人要出人頭地,最超卓的人就是那站在眾人之上,引得注意的人。而隱士從世俗中隱退,不是減損
自己,而是使個人更完滿﹑更真﹑更成全的自我,因為他的人格在精神上﹑內在的秩序上成全了。而與天主-一切成全的原則-契合。
但是,熙篤會這種生活的邏輯與靈修不是逃避世俗生活,而是一種轉化﹑悔改﹑更謙卑的流露。甫於1996年逝世的本世紀靈修學作家亨利.盧雲 (H. Nouwen,1932-1996),在1974至78年間,曾在紐約熙篤會的修院居住一段時間,與隱修士們一同工作﹑生活,他也在1981與82 年期間,到過拉丁美洲和窮人一起學習生活,對此,盧雲的喜好者嘉為(J. Garvey)指出,「一個寫以東正教的聖像祈禱的盧雲,和一個寫中美洲需要正義的盧雲並不互相矛盾」;對盧雲來講,表面上似乎存在著兩種不同的靈修學:
1. 個人主義化.化約式的靈修學:傳統的靈修學-過去盧雲所熟悉﹑介紹的靈修學。
2. 自己.連結貧苦大眾的靈修學:解放的靈修神學。
真
正的是,盧雲他從拉丁美洲的生活中體驗到,一旦將社會意識灌注入傳統靈修生活之中時,可以讓我們對傳統屬靈的美德如謙卑﹑順服等有更新的理解,且以更謙卑
與學習的心情來回應受苦基督的呼召。這種解放的靈修,與傳統或者比較偏個人式的靈修,看來似乎很不相同,其實兩者未必便是對立衝突的;而牟敦與盧雲的情況
可以幫助我們,用更具彈性﹑兼容的觀 點來了解伯納德的靈修,這可說是一種「視域」(horizon)的融合,也讓我們發現伯納德靈修的特質。
熙篤會與伯納德的靈修,是和貧苦的大眾相連結的那種耶穌型的解放靈修,這使得熙篤靈修得以從自閉式個人主義化靈修的弊端中脫離,且也不淪為世俗化的宗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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