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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8月9日 星期二

禱告與上帝的主權

 

禱告,是交託仰望;禱告,是把主權交給上帝;禱告,是跟上帝說:「我的世界,祢來掌控;有祢掌權,我什麼都不怕。大洪水來了,我不怕。被賣到埃及,我不怕。以色列跟猶大都亡國了,我不怕。世界經濟危機,我不怕。我的生命,有祢掌權。世界歷史,有祢掌權。萬物雖變,主不改變。」

這就是禱告的意思。禱告不是我們去控制上帝、利用上帝的能力來作我們想作的事情。這樣的上帝跟拜土地公沒有兩樣。基督徒的禱告,是對上帝主權的降伏。

        但以理不管國王的心意怎樣變來變去,不管是被丟到獅子坑裡的時候,還是被上帝拯救出來的時候,他都一樣信靠上帝,因為他有一個很固定的禱告生活。因為但以理天天禱告,所以他對上帝的主權有很深刻的認識。他不是說禱告了以後就躺著等上帝去成就萬事,他禱告了以後,就照著上帝的心意去作事。照著上帝的心意去作事的人有兩種,一種是禱告的人,一種是不禱告的。有禱告的,他就有交託,他就知道他只要盡了他的努力,不論結果如何,歷史的結局最後都在上帝的手中。禱告的人,他有一種處變不驚的信心。反觀不禱告的人,他雖然照著上帝的心意去作事,可是他沒有交託,他是靠自己,有的時候甚至是自己,所以他的信心隨著處境而搖擺。

        不禱告的基督徒,是沒有辦法照著上帝的心意去活的基督徒。基督徒的生命,跟他的禱告生活是成正比的。

從奧古斯丁到加爾文,每個人的經典神學著作裡面都有很多的禱告。奧古斯丁最有名的懺悔錄就是一系列的禱告。安瑟有一個很有名的本體論的論證,是所有學哲學跟神學的人都要知道的,他也是一面禱告一面領悟出這樣的神學。加爾文的聖經注釋裡面,每一章的結尾都有一篇禱告詞。還有,據說加爾文在寫基督教要義的時候,是跪在地上,一手拿聖經一手執筆,一面禱告一面寫的。我們看聖經裡面,不管是摩西還是但以理還是使徒保羅,他們奉主的名翻天覆地,改變整個人類歷史,而這些人都是在禱告裡面交託的人。所以我們知道禱告很重要。

聖經告訴我們,就連我們還不知道怎樣禱告的時候,聖靈已經親自用說不出的嘆息為我們禱告。而我們如果要知道怎樣禱告,主耶穌也已經教導我們了。我相信主禱文是我們大家都很熟悉的經文。主耶穌在這裡告訴我們:「所以你們禱告的時候要這樣說: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遵祢的名為聖。願祢的國降臨,願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免我們的債,如同我們免了人的債。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兇惡,因為國度、權柄、榮耀,全是祢的,直到永遠。阿們。」

這裡第一句話:我們在天上的父。這位上帝在天上掌管一切,祂是超越的上帝、主權的上帝,祂創造天帝萬物,祂是全能的上帝。只有基督徒同時宣告這位超越全能的上帝是我們的父親,良善的父親,愛我們的父親。所以初代教會的使徒信經裡面講,我信上帝,全能的父。而這些基督徒是在受羅馬帝國迫害的時候作出這樣的信仰宣告的。這是一件很偉大的事,因為這些基督徒對罪惡與苦難有很深刻的認識,而相信上帝的人,通常在遇到罪惡或苦難的時候,都會對上帝失去信心。上帝既然是全能的上帝,卻允許罪惡苦難發生,那祂就不可能是良善的上帝、慈愛的上帝。如果上帝是慈愛的上帝,卻允許罪惡苦難發生,那祂一定是沒有能力來阻止罪惡跟苦難。可是那些初代基督徒深深相信,上帝是全能又良善的上帝。在受到最大的逼迫的時候,他們宣告:我信上帝,全能的父。親愛的弟兄姊妹,如果你沒有時時刻刻在禱告裡面稱呼上帝作你天上的父,你怎麼能夠有這樣的信心來面對人生裡面各種的試煉呢?所以主耶穌在教我們禱告的時候,首先就教我們稱呼上帝作我們在天上的父。祂要我們在禱告裡面,跟這位全能的上帝建立父親與兒女的關係。

另外,我們注意到,耶穌在這裡不是說「在天上的父。」「我們在天上的父。」

基督信仰不是個人主義。當然我們個人跟上帝的關係很重要,可是個人跟上帝的關係,是不能脫離個人跟教會的關係的,因為上帝設立教會作基督的肢體。我們跟上帝的關係,一定是在聖徒的相通裡面,一定是在耶穌基督裡面。一個基督徒如果不愛弟兄姊妹,就是不愛基督;不愛基督,就是不愛上帝。所以耶穌教我們禱告,強調這個「我們」。這樣,在禱告裡面,我們就曉得我們不是孤單的。

 

不管是聚會裡的公禱,還是私底下睡前的禱告,這個禱告是普世教會聖徒的禱告,而且主耶穌親自帶領我們作這個禱告。我們是跟主耶穌一起禱告,跟普世聖徒一起禱告。我們一起稱呼上帝為我們在天上的父。

接下來的三句話是緊密相連的:「願人都尊祢的名為聖。願祢的國降臨。願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三句話,表達的是同一個概念。這好像跟上帝在對話一樣。上帝問我們:「我跟你是什麼關係?」「祢是我們在天上的父。」「祢想要的是什麼?」「願人都尊祢的名為聖。」

一個愛上帝的基督徒,在聽到有人褻瀆上帝的名的時候,會有一種心痛的感覺,因為在他心中,上帝的名是如此寶貴、如此神聖,是他生命中最珍惜的。

接下來的兩句話:「願祢的國降臨。願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要講的是什麼呢?原來這跟第一句話對上帝的稱呼,是前後呼應的。上帝是全能又良善的上帝,可是卻允許罪惡的發生。為什麼?因為祂允許罪惡發生,然後差遣祂兒子耶穌基督道成肉身,從死裡復活,擊敗罪惡的權勢,這樣子化惡為善,比完全不允許罪惡,還要更加彰顯上帝的榮耀,而上帝這樣彰顯祂的榮耀,是要讓祂的兒女一起來分享這榮耀。這榮耀是怎樣的榮耀呢?啟示錄裡面用兩個意象來描述耶穌基督。第五章那裡說:「看哪,猶大支派的獅子已經掌權了。」猶大支派的獅子,這夠榮耀了吧?可是約翰轉頭一看,看到的卻是更榮耀的景象:他看到曾被殺過的羔羊坐在寶座上。上帝允許罪惡的發生,因為被殺過的羔羊,比猶大支派的獅子,更配得我們的敬拜尊崇。

上帝的國度是什麼?凡是上帝掌權的地方,就是上帝的國度。那你說,宇宙萬物有什麼不在上帝的掌管之下?沒錯,萬物都在上帝的主權底下,所以上帝的國度是無所不在的,上帝已經在掌管一切了,連罪惡的發生,都在上帝主權的掌管底下。那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求上帝的國降臨,好像上帝還沒有掌權呢?在這裡我們要區分廣義跟狹義的國度。廣義而言,從上帝永恆的角度來看,上帝掌管一切,上帝的國已經臨在了,歷史都在上帝的掌管底下,上帝的旨意立定在天上,永不改變。可是狹義而言,我們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我們現在的世界還有罪惡的存在,罪惡的國度還與上帝的國度為敵,所以我們求上帝的國降臨,求上帝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當我們這樣求的時候,我們不是不確定上帝的國會不會降臨,我們是在表達基督徒最深刻的盼望,而主耶穌的死與復活,就是這個盼望的確據。在主耶穌裡,罪惡的權勢已經被擊敗了。

所以主禱文前面這幾句話,怎麼理解?「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祢的名為聖。願祢的國降臨。願祢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這個禱告是基督徒作為罪人的身分,活在罪惡與苦難的世界上,憑著信心向上帝發出的呼求,是基督徒最深刻的盼望。這就是保羅在羅馬書第八章那裡講的,「我想現在的苦楚若比起將來要顯於我們的榮耀,就不足介意了。我們知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歎息勞苦,直到如今。不但如此,就是我們這有聖靈初結果子的,也是自己心裡歎息,等候得著兒子的名分,乃是我們的身體得贖。我們得救是在乎盼望;只是所見的盼望不是盼望,誰還盼望他所見的呢?但我們若盼望那所不見的,就必忍耐等候。我們曉得萬事都互相效力,叫愛上帝的人得益處,就是按他旨意被召的人。上帝若幫助我們,誰能敵擋我們呢﹖上帝既不愛惜自己的兒子,為我們眾人捨了,豈不也把萬物和他一同白白的賜給我們嗎﹖誰能控告上帝所揀選的人呢﹖有上帝稱他們為義了,誰能定他們的罪呢﹖有基督耶穌已經死了,而且從死裡復活,現今在上帝的右邊,也替我們祈求。誰能使我們與基督的愛隔絕呢﹖難道是患難嗎﹖是困苦嗎﹖是逼迫嗎﹖是飢餓嗎﹖是赤身露體嗎﹖是危險嗎﹖是刀劍嗎﹖如經上所記:我們為你的緣故終日被殺;人看我們如將宰的羊。然而,靠著愛我們的主,在這一切的事上已經得勝有餘了。因為我深信無論是死,是生,是天使,是掌權的,是有能的,是現在的事,是將來的事,是高處的,是低處的,是別的受造之物,都不能叫我們與上帝的愛隔絕;這愛是在我們的主基督耶穌裡的。」

        清教徒神學家John Owen認為羅馬書第八章這段經文是整本聖經對基督徒神學最核心、最深刻的論述。主禱文就是我們藉由禱告把這個神學跟我們的生命連結起來,讓我們不單是相信上帝的主權,而是活在上帝的主權底下,把生命交託給上帝。

    我們看見,禱告的真義不是利用上帝來成全我們的慾望,而是在禱告中順服上帝的旨意,讓我們所求所想的能夠與上帝的旨意一致。禱告是操練交託,操練信靠上帝,去相信上帝的主權、承認上帝的主權、在上帝的主權底下建立信心跟盼望。這是禱告的真義。

        傳說中馬丁路德每天要禱告六個小時。馬丁路德是個很忙的人耶!但是他說他如果不花這麼多時間禱告,就沒有力量去從事他的宗教改革。大大被上帝重用的僕人,沒有一個是不下功夫去禱告的。

    要被上帝用就必須倚靠上帝,要倚靠上帝就是在禱告裡面把主權交託給上帝。馬丁路德教人這樣子禱告。他說:「要好好認識基督和祂的十字架。學著一邊歌頌祂,一邊對祂說:主耶穌,祢是我的義,而我是祢的罪。祢將本來屬於我的東西放在祢自己身上,卻把本來屬於祢的東西賜給我。祢取了祢本來不該站的地位,好叫我能站在我本來不配站的地位。」

    為什麼說這是信靠交託呢?因為連我們的罪都被耶穌基督承擔了,保羅說:「上帝若幫助我們,誰能敵擋我們呢?上帝既不愛惜自己的兒子為我們眾人捨了,豈不把萬物和祂一同白白地賜給我們嗎?誰能控告上帝所揀選的人呢?已經有上帝稱他們為義了。」

    耶穌基督在十字架上面連死亡都戰勝了。魔鬼撒旦以為自己用死亡把耶穌基督給吞噬了,還在那邊洋洋得意地慶祝自己的勝利,結果只慶祝了三天,就發現原來自己慘敗了,耶穌基督的死反而把死亡給吞噬了,清教徒John Owen說這是The Death of Death in the Death of Christ。從那一刻起,魔鬼撒旦在我們身上已經沒有任何權勢了,牠在地上已經註定要滅亡了。這世間一切的邪惡,不管是社會上的、教會裡的,甚至是我們自己心裡的罪,已經註定要被消滅了。

    不禱告的人在敵人面前感到害怕;但是禱告的人就知道,敵人雖然可怕,上帝更可畏。我們在敵人面前或許害怕,可是敵人在上帝面前更害怕,所以禱告的人可以帶著得勝的心態,得救的確據,來面對這世間甚至我們自己心裡面一切的罪惡。這個就是禱告裡面的交託,是以耶穌基督為中心的,是肯定上帝主權的,就是上帝的國度降臨。

 

伯納多之《愛上帝論》

 

    中古時代,有一位修道院的僧侶,伯納多(Bernard of Clairvaux),他觀察數百位修道院僧侶的屬靈歷程,寫了一本書叫《愛上帝論》(On Loving God),是從上帝的角度來看這問題的。

 

    伯納多觀察修道院的僧侶屬靈過程有四個不同的階段。

 

    開始是「為了自己而愛自己」。沒有人不清楚自己的需要,所以人活著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滿足自己的需要。中國人說的更徹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是這種依照人類本能需要的生活方式,下場是恐懼、孤立,內心不能滿足,沒有平安。

 

    事實上,伯納的觀察是,大多數人很快的就會放棄這個階段,進入下一階段的屬靈生活。

 

    屬靈的第二個階段,伯納叫做「為自己而愛上帝」。在這個階段裡,生命的重點仍在自己,然而人已放眼看外面的世界,了解世上除了自己還有別人存在的事實。所以人愛上帝,是因為希望上帝會幫助他解決他的困難和問題。

 

    不錯,人知道要認識上帝也樂意服事上帝,但在這個階段,上帝是為了人而存在的,當上帝沒有照人的時間表解決人的問題時,人和上帝的外交關係就在人的憤怒中破裂了。無疑的,「為自己而愛上帝」的生活也不能滿足內心。大多數有宗教信仰的人大概都停在這個階段。

 

    屬靈的第三個階段是「為上帝而愛上帝」。在這個階段,人體會到上帝的存在,認識上帝,敬拜上帝。

 

    但動機不再是為了自己,而是因為創造萬有的上帝是真神。認識上帝的奇妙和存在,是生命喜樂的動力和中心。

 

    理論上,「為上帝而愛上帝」應是我們全力以赴最高的屬靈目標,還會有什麼比「為上帝而愛上帝」的屬靈生活更美呢?

 

最高等的境界

 

     然而出乎意料的,伯納還提出了第四個屬靈的階段:「為上帝而愛自己」。

 

    要了解這點,我們首先要思考的是,在世上我們最不容易接納的人是誰呢?我們是否看別人都比我好,別人比我聰明,別人比我運氣好?

 

    世界為什麼對我不公平?為什麼我要這麼倒楣?然後翻開創世記,在第一章裡記載,上帝看祂所創造的,上帝說,事實上重覆七次地說「上帝看是好的」或「上帝看是甚好的」所以,為什麼上帝創造,因為上帝看是好的。為什麼有生命?因為上帝看是好的。

 

    伯納所提「為上帝而愛自己」的境界,強調的就是生活中大小困難,上帝看都是「好的」。生命的責任,是積極樂意接受至高者的安排和看法,從上帝的觀點來生活。認識上帝,愛上帝,也熱愛上帝賜給我們的生命,以致不自卑自憐,自怨自艾,凡事感恩,常常喜樂,不斷讚美上帝,就是屬靈生活最美的殿堂。

 

 

 

伯納多的歷史背景

 

    西元380年,羅馬皇帝狄奧多西將基督教立為國教。為了讓成千上萬的異教徒加入教會,狄奧多西將異教風俗和禮儀滲入信仰,如拜聖母馬利亞與聖人的雕像,並以基督教之名過異教的節日,如聖誕節、復活節等。

   
到了第六世紀,當繁複的教皇制度被建立起來,羅馬天主教也正式登場,與君王爭權奪勢,運用迷信的力量控制了歐洲社會,封鎖聖經,讓人只能透過教皇與神父了解宗教。於是,天主教在人與上帝之間,設下了層層阻礙,使人無從親近、認識上帝。

   
這是個絕望無知的時代,靈性、道德、文化的退化帶給這個時期巨大遼闊的黑影,使得眾多歷史學家稱這段長達900年的中古時期為「黑暗時期」。

   
然而,在這一片烏天暗雲之中,如同微光、好像晨星,光明谷中的伯納多出現了,將主愛的寶貴介紹給那個時代的群眾。

 

伯納多對歷史的影響

 

    奧祕派(內裡生命派)之父伯納多,是教會歷史上第一位深刻追尋,並且在著作中細述基督徒內在生命長進經歷的人。

 

    他的屬靈生命與神學見解,上承奧古斯丁(Augustine, 354-430)的「救恩論」,下啟馬丁路德的「因信稱義說」與加爾文的「預定論」,成為400年後宗教改革運動靈感的泉源。路德甚至尊稱他為「世界上最聖潔的修道士」。

 

    然而,他的影響力遠達教會之外,這也讓他成為歷史上最矛盾、複雜、爭議性最高的角色之一。他一生曾作過5任教皇的諮詢,為法國路易7世解決了政教紛爭,他也插手決定教皇人選、幫助國家紓解與平民之間的衝突;然而最令人驚畏,且影響日後歷史深廣的,是他靠著他三寸不爛之舌,隻手推動了歐洲的第二次十字軍東征。所以才有人說,「12世紀的上半葉是光明谷伯納多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