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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8月24日 星期二

小德蘭書信──十字架的道路

 

  小德蘭在世時曾說:「我的自傳中有許多篇章,都是世人無法讀到的。」現在我們可以肯定地重說她的話,她有些痛苦在此世上都是不能為人所知的。因上帝要獨自保留這些由痛苦只讓祂自己來察看。

 

  小德蘭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她所受的痛苦差不多屬於此類,隱藏得這麼好。在許多人的眼中,或以為她在世上時,是過著被包圍於甜蜜的微笑和溫暖的柔情中,她所知者無非春日的麗陽;至於愁苦的秋霖及嚴冬的寒風,則從來未曾經歷過。小德蘭在世上時曾備歷諸苦,在她臨死之時,囑咐在其死後將此告訴世人,不要不顧到在她一生那十字架的印記,因為對於許多人這就是她使命的真實憑據。

 

  這並非因為心靈中致命之苦,使她蒙主喜悅為愛的犧牲;她卻曉得這是因為她感覺到主的旨意所充滿無限慈愛,如水泉滾滾般流溢到她心靈裏面罷了。為答覆那些在良人手中不能完全順服的人,是的,她曾說:「奉獻自己作愛的犧牲,就是獻己於一切的艱苦。」但她對於那些雖然勇於對付自己的天性,渴求屬靈與愛上帝的,而面對十字架時卻不免時時發抖的人,就說:「為什麼你懼怕奉獻自己作愛上帝的犧牲呢?假如你奉獻自己作上帝公義的犧牲,你懼怕是應該的,但卻要勝過你的軟弱,它必溫和地、慈愛地來恩待你。」

 

  我們已看見了,當小德蘭離開疼愛她的慈父,和舒適愉快的家庭時,是何等大的犧牲。是的,我們或將想,既然聖衣會修院中有她的兩位長姊,兩位她的屬靈知己,在修院中,那麼她的犧牲或將減輕一點罷。誰知情形卻完全相反,這倒成為這年青初學者最感覺的痛苦。

 

  她嚴守獨居靜默,散心時,才能與姊姊們相見。她本來可與兩姊姊們並坐一處談心,但「她卻寧可與那些不甚愜心的修女作同伴」。如此,人們可以說看不見她對同胞姊妹有什麼特別情誼。

 

  她進修院不久,即受命協助她胞姊修女「依搦斯」料理飯廳事務,這位胞姊就是她最愛的「寶琳」。小德蘭知道會規上禁止說無用的言語,所以就是一句小小知心的話,也不肯吐露。這又成了她克苦的新源。後來她曾對寶琳說:「阿,我的小母親,我那個時候真痛苦阿!我竟不能與妳述一點兒衷腸,我想妳再不認識我了!……。」

 

  經過五年英雄的沉默,「依搦斯」修女被選為院長。選舉的那晚,「小德蘭」的心定必不勝歡躍,以為從此以後可以與她的「小母親」像從前一樣,心心相印,暢談衷曲了。不料上帝竟許小德蘭成為所有修女中見院長最少的一個。

 

  小德蘭願意過著一個隱藏的屬靈生活。她當作不須全神貫注的工作時,她就自然而然與主聯合。一日,有一初學者進入她的小房子,看見她面上顯出屬天的喜樂,但手中雖匆匆縫紉不輟,卻好像聯於最深的禱告中一般,那初學者不覺愕然站住了。這年青修女問說:「妳在想什麼阿?」她回答說:「我正在默想主的禱告,我們得稱上帝為我們的父,這句話對我是何等甘甜呢!」言時卻充滿了喜樂的眼淚。

 

  有一次她說:「我不知到了天上比現在能多得著什麼,那時能得見上帝的真體。是的,若說與祂同在,那我在這世上已是如此了。」

 

  愛的聖火,正燒掉她天然的生命。以下是她親自所說的話:「自從我將自己的愛奉獻給上帝以後,有一天在路上時,忽然,覺得有一枝火箭射進我的心中。這火箭是如此的灼熱,我想我就要死了。我不知怎樣來描寫那時的異象;火焰的強烈,是無法可以形容,我覺得好像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自己完全拋擲火海之中。阿,屬靈的愛火、屬靈的甘甜!」

 

  當院長問她說,這異象在她一生之中,是否是第一次時,她就直率地回答說:「我的院長!這異象我已經歷了好幾次了;特別是初學時,我似乎遠遠離開世界,足有一個星期之久。這情況我無法解說,於工作行動中,我覺得好像帶著一個借來的身體;似乎有一重帳幕將我與世界一切隔開。是的,那時我並不是受真的聖火焚燒;我可以承受那些屬天的喜樂而不能盼望我生命的絲弦斷折於其重壓之下;但是至於我說的那一天,再延長一分一秒,我的靈魂與肉身便立刻要分開了……哎,回顧我的肉身,仍在大地之上,屬靈的枯乾立刻又回到我的心中。」

 

  再延長一點兒,阿,愛的甜蜜犧牲,上帝的聖手收回了祂的火箭,但是卻已留下致命的傷了……。在這樣密切與主聯合中,小德蘭對於自己的言行有非常的管治;在她的裏面,一切屬靈的德行就好像春花般綻放。〔該致命的傷一指上帝受的烈火對肉身的傷痕。〕

 

  人都不要想這超然美麗的綻放,是天然長成,無須人力培養的。世上沒有豐富的得著,是不經過艱苦的耕耘:肉身上的痛苦、屬靈上的憂煎,都是由上帝或世人而來的磨煉。當我閱讀屬靈人的傳記時,我的裏面就發動了虔誠的心思,慷慨大量的志向,我們不該像讀一般屬世的書籍,只限於讚賞作家的學問天才;還更該想我們每人所得的靈益,無疑地都是由那些屬靈人用很重的代價所換來的。

 

  若今日我們能從小德蘭身上得著屬靈的供應,是因她裏面所經歷的:苦難和十字架。

 

  小德蘭常刻苦己身,就是務要棄絕一切可能滿足她熱切高傲天性的要求。所以,她從小以來,便養成這個習慣,不自寬、不訴苦,入聖衣會修院以後,在眾姊妹們中間,自願居於小婢女的地位。以這謙卑的生命來順服人。

 

  有一個晚上,合院聚集在一處唱詩歌,小德蘭那時正患病發燒,狀甚憔悴,掙扎著前來,到了之後,正要坐下時,有一位修女做手勢叫她站起;她就立刻順服,雖覺得疲乏,也還站著一直到唱完。

 

  管理病房的阿姐勸她每日在園中散步一刻鐘。這勸告對她竟成為命令。一日午後,有一位修女看見她步履維艱,便對她說:「妳還是進去休息休息好,這樣散步於妳不會有益處的,只使自己疲乏罷了!」--「我疲乏是真的!」小德蘭回答說:「可是妳知道什麼給我力量呢?我散步是為一位傳教士,我想那遼遠之地方,他們之中也許有一位為傳福音而疲於奔馳;為減輕他的疲乏,我就為他們禱告。」

 

  她給初學者們許多屬靈的美德:有一年適逢是紀念院長的生日,各修女的家庭和修院工友均都送花束,小德蘭正將那些花束照藝術興味佈置起來。有一工作修女用不滿意的聲音對她說:「人皆可見這些大花球都是妳家裏送來的,窮人家的花都給妳隱藏了!」小德蘭的回答只是一個溫和的微笑,雖然更換位置有失調和,她仍將窮人的花草排列在前。

 

  小德蘭不但不逃避反而興奮地尋求謙卑、卑下的機會。因此她自薦幫忙一位極難滿其意的修女;她寬宏大量的提議被接受了。一日受了一大頓埋怨,一初學者問她因何喜形於色,她多麼驚訝聽見小德蘭這個回答:「那位阿姊對我說了一些不悅耳的話!阿,這教我怎樣歡喜!我願現在能遇見她,對她一笑。」正說話之間,那位姊姊來敲門了,這個初學者即看見她如何寬恕他人。

 

  小德蘭有一天說:「我既高翔於世上萬事萬物之上,我務要謙卑下來得我的力量。」

 

  在諸般德行上她又加上一種非凡的勇氣。自十五歲進聖衣會修院,除了大禁食以外,一切刻苦規條,無不遵守。有時她的初學同伴見她臉色慘澹,想代她求免夜課或早起;「龔撒格」院長不允,就說:「對於這樣氣質的人,不能當小孩子看待,寬免對她是用不著的。讓她去罷,上帝必扶持她。而且,她倘有病,應該自己來說。」

 

  但小德蘭立定主意,非至氣窮力盡,絕不肯說出來。多少次她往念夜課時,帶著昏眩,和劇烈的頭痛,她說:「我還走得動時,應該盡我職責!」因她這樣奮勇,所以能夠簡樸地成全許多真實的德行。

 

  她的胃本不大強健,不適合於聖衣會修院淡泊的飲食〔註:聖衣會修院之修規禁食肉類的〕,因此有幾種簡直成為她的大克苦;惟她善於隱瞞,所以別人從未覺察。一同桌子用膳的說,曾試看有何種食物適合她的口味,卻始終看不出來。管廚阿姐見她易於對付,便常拿餘剩的飯菜給她。僅在她最後病重時,人卻命她說明與她口胃不合的食物,她一生的克苦,到此方才揭曉。

 

  她說:「假使主耶穌要人受苦,那總是免不了的。故此當『瑪利』姊姊〔她的胞姊〕管伙食時,她設法像母親似的調理我,看來我好像受盡嬌養,然而她使我更受苦阿!因為她照自己的口味來料理我,與我的口味完全相反!」

 

  她隨時隨地表現犧牲的生命。凡是最艱苦、最無趣味的事,她就像自己分內所應得的東西取了過來。上帝向她要求什麼,她就奉獻什麼,絕無吝嗇之念。她說:「在我初學時期,有幾種修院慣常所做外面的苦工,我覺得甚難遵行,但我總不順從我心的厭惡而行。」

 

  小德蘭十分審慎,院長的命令她總沒有一句不遵行、沒有一條使修院生活的小規矩她不謹守。一前輩修女,看見她對於這一點如此不凡的忠實遵行,便早看見她是一位熱切愛主的人了。

 

  會規以外面的苦身工夫,小德蘭卻做得不很多;聖靈使她明白務要在屬靈裏面的克苦,達到屬靈完全的地步。有一次,她帶鐵茨小十字過久,茨尖陷入肌膚過深,因至於病。後來,她說:「這點小事,何致使我如此呢?當是上帝要我明白那些人種種嚴厲的苦行為我是不適合的,也不適合那些走嬰孩道路的人。」

 

  冬季不設爐火,是她在修院中最甚的苦難。這個弱質纖纖的女孩子,在法國北部諾爾曼漫長的冬季和里修潮濕氣候裏,所受的鍛煉,人們很容易想像得到。當嚴寒之日,白晝的寒威已是淪肌透骨,她唸過夜課後,往散心室取暖數分鐘,但回到她的小房子裏,需過一段十二三丈長四面通風的迴廊,上了樓,再經又冷又長的廂廊,身上那點很不容易烘來的暖氣,早已消失無餘了。

 

  她就躺在草墊上,蓋著單薄的被褥,一夜凍醒不知幾次。有時整夜竟因寒冷而發抖,不能熟睡。在初學之時,倘她稟明初學教師,本可得著寬待,但她寧可接受這嚴酷的克苦,一聲不訴。及至臨死,始揭露出來告人說:「在我修院生活中,所受最大的苦難,乃是寒冷,冷得我幾乎要死的。」

 

  假使她因意氣慷慨,欣然接受這嚴酷的苦工,但根據她聖善的智慧及審慎,她以服從及尊敬的態度告訴院長說:「過度的受苦雖為上帝所應允,但未必是祂所願意的,以後需設法減輕一點才好。」她想不管緯度南北之歧,體質強弱之異,死板地守著規矩,這是試探上帝,而且有反智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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