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在引言中所說，「神聖」並不屬於神操的語彙，但上帝的其他屬性卻被提及：「智慧、全能、公義、慈善」（《神操》59號）
「至高無上的能力、正義、善良、憐憫、仁愛……」（《神操》237號）。
然而，若我們說神操是一條途徑，引導人解構對於神聖的錯誤觀念並真正認知上帝的神聖性，這說法卻很適切地總結了神操的精神。
從神操中，尤其是在「為獲得上帝同在的默觀」中，所顯現的上帝形象，是一位以自由與無償性（不求回報）為主要屬性的上帝，這在祂不斷地給予並賜我們天賦能力的方式中明顯可見。
上帝的自由與無償性真正能被稱之為祂神聖的本質，以至於在依格那丟·羅耀拉看來，這些屬性應會讓我們對祂充滿了敬畏、尊崇與愛。上帝的神聖性之神秘，不是別的，正是在基督的生命、死亡及復活中所彰顯的絕對自由與無償性之神秘。除此之外，別無他處可讓人找到並歡慶上帝的神聖。
這樣的認知意味著解構我們對上帝與神聖原有的假象。這些假象如此眾多，而且為每個退省者各自不同，所以不可能把它們摘要列出。無論如何，為依格那丟·羅耀拉來說，這個傾聽上帝之道，再三回味、默想、默觀的過程，都類似於一個解構的過程。藉著運用想像和記憶，藉著追憶和來自聖靈的啟示，我們了解到自己過去在生活中所倚賴的天主僅是一個概念，而且這概念竟是建立在恐懼、反覆無常或者其他屬於人類的強烈情感上。我們也解構我們過去對於自己所懷有的錯誤形象，首先便是成聖的形象。我們首先必須接受自己是罪人，但在同時也接受自己已經得到寬恕，並受召喚去跟隨耶穌――去跟隨祂的行動是出於自由和不求回報的心，如此我們得以進入上帝自身的神聖中。因為我們成聖的唯一道路，就是將我們的自由和不求回報的心發揮出來。
站在人類的立場，與其說神聖與美德有關，不如說它與內心的真實和自由有關。我認識一個受過神操培育的人，有一天他這麼說：「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夢想著將來要成為聖人。如今，我唯一的企圖心是成為一個自由的人。」
當然，關於內在自由的弔詭，神操還有許多可以告訴我們的。內在自由建立在平心的基礎上，而平心引導我們接受勞役、苦難、死亡，正如它也引導我們接受生命和喜樂――這往往是基督徒容易忽略的。平心帶領人走向神聖，並教我們神聖並非處於靜止狀態，卻在生命的流動性中顯現。這流動確實要穿越苦難和死亡，但是也不停留其中；它永不止息。
換個說法，完全與積極的感恩是人們進入神聖之道，而不知恩則為非神聖的另一個名字。「在聖善的光照下，依我之見，不知恩是最可憎的罪過，在我們的創造者上主看來，所有能享受他神性永恆光榮的受造物都應憎惡它，因為這罪過是將所有接受過的恩寵、益處和祝福都遺忘殆盡。因此它是種種罪惡和不幸的肇因、開端和源頭。」
透過神操的實行來看，與其說神聖是一種屬性，不如說它是個過程。它是自由與無償性的運用，而藉著這兩者，上帝在祂聖三位格之間愛的循環流動中無止盡地通傳祂的生命予自身，也在同一行動中通傳祂的生命予人類。正是這生命的通傳，使得人類能夠藉由類似的自由與無償性行動去回應，而這答覆使得人類得以參與造物主的神聖。人類用來表達神聖的詞彙和形象有時候能幫助我們進入這經驗，但也有時反而會成為阻礙。
最終，神操引領我們走向更深的了解，了解那為我們仍是奧秘和弔詭的：神聖並不駐留在無法觸及的高天之上，卻居於我們之間，並藉著最卑微的人們以及出於自由的愛與服務的日常行動而彰顯自身。我們在神操和聖經中所發現的耶穌，是這樣的一個人：他知道自己從至聖者那裡來，而且也將回到祂那裡去，便拿起一條毛巾，為他的門徒們洗腳。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